行走在消逝中

我们行走着的，是一条单行道。记忆在下一秒散落，伸手挽留，终是落空。我也想停下来等你，可一等，世界就下起雨，浸湿单行道，模糊了路牌。所以我泪流满面，步步回头，却只能向前走。

哪怕往前走，是和你擦身而过。

崇拜你是我独一无二，但人尽皆知的秘密。翻开课本，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模仿出你上课时一字一句的语气。提问签名我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写得极像，但我会在铅笔写下后再擦掉。你是我年华里的仰望，我踮起脚，只想换一刹韶光。

单行道上，我看到了极美的风景。

可周围的人都劝我：“再往前，还有更美的景色呢！”

所以，把时光匀分，心中的称平衡，数字、英文字母都大摇大摆地闯入，喧宾夺主地踞了一席，在我不情愿的脸色里。放学后我出现在英语办公室，从重听的人群中挤过去问清那难懂的语法和生涩的语段；我会伫立在社会办公室里，辨析着相似却截然不同的名词。我和你在同一个时区，却有着永远的时差。办公室的窗帘拉开一角，蓝色的外套披在椅子上，椅子紧靠桌子，书被整齐地摆放在一边。每个中午重复这样的风景，被阳光晒得泛起暖意。

很喜欢“H”这个字母，与拼音无关，只因它把一组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相连。偶然地知道了你的生日，对数字一向不敏感的我仅看一遍便熟记于心。恰好是期中考的最后一天，随着体育模拟考中最后一位同学跑到终点。“放学”二字响起。我捧起礼物，从6楼到3楼，明确的目的地。你还在给同学讲题，把题目里的数据织成答案，映在恍然大悟的目光里。我立于一侧，再一次注视办公室里的一切。终于你停笔，于是一句“生日快乐”从我口中跃出，灼灼地升腾。我清晰地看到你的目光，不同于讲课时的专注，更添了一份惊喜。那一刻之前全部的等待都有了意义。只因为你......

单行道上，我相信我已遇见美丽风景的最高级。

第二天，很寻常地在校园里碰见。我轻声一句“老师好”，走向教室。我会因为期中考的失误而被批评，并不因此而异。家长会怪你的生日使我分心。礼物现在在哪里？这是个无关我的话题。

不是因此而考砸，而是考完这场试，确定了推荐生名单，我就将离开。

单行道上。繁花再艳亦不及你。可我无法调头，重来从不是轻而易举。过去便注定是过去。行走于单行道上，行走于消逝间。

所以，我很想留下，因为你。

所以，我步步回头，因为你。

雨纷纷，湿漉漉淋湿记忆，烟云模糊间，看不清过往与未来。从前在我身后消逝，徒留空荡荡的失落。

所以，我任回忆把我湮没。与遗憾无关，至少我来过。走在消逝间，稀释崇拜后有我还在往前。回过头，眯起眼看，你依旧在原地。

作者：周逸飞